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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龙族/楚路]夜奔

1.

    出办公楼的时候天还在下雨,乌云深深浅浅从下边笼住了天,其间颜色斑驳分布,像个老旧颜料盘洗下来的污水全扣在天上。

    路明非赶紧按下自动伞的按钮,缩着身子在伞下打开滴滴。

    天气不好,都没有多少车应答的。他在雨里站了好久,外套袖子和手里攥着的礼品袋被打湿一小片。路明非今天特意穿了件新买的外套,被为数不多的女同事夸了两句,实在有点可惜了。

    加了好几次价,车在风雨里来了。

    路明非打开车门,跨进车里再收了伞。风带着雨点和沙子不屈不挠跟了进来,他把车门"砰"一声重重带上。前边年轻司机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,问:"您是到花园酒店正门是吧?"

    路明非正抹着裤腿和鞋边上的泥沙,漫不经心"嗯"了一声。

 

    他比楚子航先到。房间里空无一人,刷了房卡一开灯,暖黄的灯光包裹了客厅和卧室。他把外套脱了挂进柜子,又烧了壶水。

    路明非打开手机日历数了数。关系维持大概两个月,一周一次,除去楚子航出差和他出图时间太紧没空出来的三个周,已经是第五次了。

  花园酒店他第二次来。楚子航每次都把地点定在酒店,他还没去过楚子航家,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。当然,前提是他俩的炮友关系不结束。

    楚子航是个规律而稳定的人,就目前情况来看,这种关系大有长久持续的势头。路明非自己也没想到。

    手机一响,路明非一看,楚子航发微信说他刚上楼。

    路明非去倒了杯热水。

    楚子航进门的时候,路明非忍不住撇头望望衣柜,里头自己那件挂起来的灰色外套正老老实实待着。雨那么大,楚子航浑身都没一点水渍,木质男士香水的味道也没叫风吹散,若有若无地逃逸进他鼻子。楚老板一贯西装质量上乘,今天外边套着黑色的短风衣外套。

    楚子航往里走,把风衣和西装外套脱下,挂在衣帽架上。路明非看见他今天里头是白色衬衣,深蓝底细点领带,还戴了袖扣和领带夹,估计是结束了什么重要事情。

    果然,楚子航一边松领带,一边说:"昨天签合同,今天带他们去园区看看。来得晚点。"

    "没有饭局?"

    路明非把水杯递给他。楚子航接过,说了声"谢谢",答:"昨天请过了,今天……我爸陪。"

    半晌补充:"他们太能喝了。"

    说到这个费了很大劲的标,喜悦从楚子航的眉眼里似有若无地透出来,话都明显多了些。路明非跟着笑了笑,说:"恭喜啊。"

    楚子航微颔首,朝他一举水杯。

    "吃晚饭了吗?我现在打电话给酒店。"

    服务人员把餐点送上来之后,两个人坐在桌前相对默默无言地进餐,路明非眼观鼻鼻观心,把视力听力全聚到刀叉上。他们两人话都不多。楚子航确实是沉默寡言,连表情也甚少,武装西服后更是显得疏离。路明非擅长白烂,可以毫无边际地扯东扯西,朋友曾经揶揄说,路明非这种的,放到北京要被朝阳人民举报的。但是在这样的场合里他一直很安静,不想多说无益的话。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个中缘由,可能是在楚子航面前,他不想显得太蠢。

    他一直盯着盘子,突然想起自己那个沾了雨水的礼盒,匆忙吃了几口擦了嘴后,推开椅子跑去拿了来。楚子航抬眼,有点惊讶地看着他。路明非低头看着楚子航左手上那块月相表,脑子里有点空。

    "呃,明天是中秋节,我想着今天见面,就准备了个月饼礼盒。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个口味,就买了八个口味装的。"

    路明非把袋子递过去,楚子航接过,似乎还是有些惊讶,盯着他说:"费心了。"

    路明非暗暗想:真是客气。

    "我等会儿再看看邮件,你无聊的话就先干点自己的事,或者先去洗个澡。"

    路明非应着,洗完澡,提前进了被窝,戴着耳机,边听歌边看朋友圈。他有个高中女同学跟同班男同学,结婚好几年了,一起信了基督,这个周末一块在教堂里唱诗,晒了照片上来,图文间很是幸福。

    路明非高中一直暗恋这个女生,结果暗恋到全校皆知,也是水平颇高。更悲伤的是,婚礼他还随了份子钱,在朋友圈大致看完了现场全过程。

    好在他如今二十八也单着,摸打滚爬多年后心木了好多。感官也弱化了,没有什么会觉得非常伤心难过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一下没忍住,睡了过去。

    隐隐觉得身边床垫塌陷下去,水气与温度靠近时,他睁开眼,看见房间里窗帘已经拉上,只开了两盏壁灯,楚子航的身影在睡眼里,伴着昏黄灯光,很是模糊。

    路明非揉揉眼睛,小声说:"不好意思,我睡着了。"

    楚子航躺下来,面对着他,说:"没事。正好你醒过来。"

    路明非歉意地笑笑。

    两人又对视几秒。

    气氛在这几秒中暧昧粘稠起来。

    两人缓缓靠近,吻住对方,唇齿纠缠间楚子航逐渐压住路明非,两具身体交叠在一块,肌肤相贴。

    路明非趁着还有神智的时候,很是迷乱地想:烦死了,楚子航怎么长这么帅。

    帅成这样,别人很难不喜欢他。

    我要控制我自己。路明非一遍遍这样对自己说。炮友关系,各自满足,没别的了。

    这么一自我催眠,心里倒是有一股恶气。自己二十八了,为什么还在陌生的床上趴着,和没可能的人做这样的事,维持这种不正常的关系?

    好像想要证明一点什么,他忍不住偏过头去和楚子航接吻。楚子航一边吻他,一边把他翻过来。

 

    第二天醒来时,路明非盯住天花板缓了久久。《EVA》里有一话叫陌生的天花板,碇真嗣在医院里醒来时,第一眼看到的是被天光映得一片灰蓝的病房天花板。那时候真嗣是不是和自己同样的恍惚?碇真嗣转头会看到绫波丽,他转头会看到楚子航。

    楚子航边理浴袍边从浴室里走出来,说:"早上好。"

    路明非还迷糊着,浑身也没力气,只"嗯"了一声。

    楚子航一指窗前圆桌,路明非随他手势看去,桌上有份豆浆油条,配有一小碟小菜。

    "按你之前口味要的。"

    "谢谢。"

    楚子航拖开靠背椅坐下,拿起平板电脑看晨间新闻推送。

    路明非起身,慢慢吞吞地往身上套衣服,低头一看,满身都是痕迹。他缓缓往卫生间走,楚子航在背后问他:“走起来还方便吗?”

    路明非赶紧说:“没事的。”

    镜子里头自己肿着一对眼睛,头发蓬乱,脸色倒不是很差。

    他用冷水洗过的毛巾擦脸,着重再敷了敷眼睛。视线被拦住,一片黑暗里,他脑海中浮起一头暗红色的头发。没了动作几秒,路明非低不可闻地喃喃:我到底在干嘛呢。

    吃早餐时,路明非只是埋着头默默吃。他跟楚子航不是没话说,但这次心情一直很低沉,以至于连扯点儿日常也没有力气。

    楚子航问他:“喜欢吃意大利菜吗?”

    “啊?”

    “今天中午可以吃个饭再回去。”

    路明非抬头,楚子航只是拿着平板点点画画,并没有什么多余表情。他的头发没用发蜡定型,刘海放下来了,浓密的头发剑指各方,看起来更真实一点。

    路明非犹豫了一会儿,说:“什么什么菜的我也不懂,”他鼓起勇气往下说,“要不我们找个能AA的店吧,不喝酒的话,人均几百的店……我还是能负担的。”

    楚子航抬眼看着他,嘴角似乎上翘了一下。

    “还有……”路明非嗫嚅了一会儿。

    “怎么了?”

    “我们这次……嗯……要不之后就不见面了。”

    他听到楚子航一声“嗯?”,紧跟着是一阵沉默。

    窗帘已经被早起的楚子航拉开了,城市的日光照在窗前,映在瓷器和玻璃杯上,竟然也有一种温柔明媚的错觉。

    他又想到了绘梨衣的暗红色头发,唯一一段正常的、快乐的、美丽的感情,只在那个时候。

    真是有点儿想你。饱满的感情,爱自己的人,对他来说真是奢侈品。在当时,仿佛让他很干涸的内心一点一点舒展开来了。

    他低下头去,不敢看楚子航的眼睛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TBC

—————— 

剧情很少,却写了一大通……

一篇抵抗早睡产物,晚上打开便签开始写东西总是一不小心就会写得,特别丧……连带着补的大纲也是丧的。夜奔是我很喜欢的题目,但是一直没有用过,希望之后能点题。

不知道看的同学能不能接受哀怨老妈子似的路明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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